星期日, 12月 17, 2006

出發了!

早兒將在西班牙渡過這個冬天,由於機票特平,我和多莉斯乘坐的航空Ryan air將於周二早上六時起飛,周一晚便要坐火車和巴士,趕及在凌晨前離開腿蛋鎮,預計要在Stansted機場待三小時上機,只要約兩小時便會到達巴塞隆納,雖然起步會辛苦一點,但有16天「反轉」西班牙,於願足矣:Barcelona、Madrid、Cordoba、Malaga、Ronda和Seville,最後返回Barcelona乘機回倫敦,預計聖誕節會在馬德里渡過,而新年時將身在Seville,但由於正值冬季,看來沒有緣份看鬥牛了,不知道西班牙人的熱情會否因氣溫而下降呢。





早兒申請了手提網絡供應商的「漫遊passport」,你的每一個來電,只收我的75p(不足一英磅哦),所以掛念我的朋友們,不要吝嗇致電給我啦!

感謝主讓我和朋友可以一同去旅行,但願我們去得平安、玩得開心。雖然起行在即,但心情並不是特別興奮,或許是連日勞累,或許是心有罪疚(因為整個假期完全不會做任何與學科有關的東西)。相信一登上機,心情便會「豁然開朗」。

回想首次歐遊已是畢業時,記得當時幾乎每站都有烏龍事發生,或迷路、或搭錯車,甚至在首站巴黎已被偷掉老爸新買的Olympics相機,(幸老爸沒有罵一句話...大概他為了有藉口再買一部相機,某程度上感到欣慰,嘻嘻嘻)這是早兒第二次到歐洲旅行,人長大後已有驚惕之心,為了我心愛的Canon相機和一切隨身物品,將會「力保不失」:p

回來時已是07年,新的一年,願各人在假期裡過得愉快。早兒將會掂記著香港和英倫的每一位朋友。

星期四, 12月 14, 2006

同學們,下年見

意大利同學Valentina今天牛一,大伙兒晚上出動到倫敦為她慶祝,同時互相「餞行」,從這周末起,各同學均各自返家,德國、韓國、美國、日本,去旅行的旅行,要兼職工作的工作,再見要在一個月後了,離別在熙來攘往的街角、地鐵站、火車站、直至宿舍門前,由原本的一行十三人,減至最後的幾個,忽然,感到不捨得。一起上課、一起拍攝,一起玩個痛快,只能在這樣的時光,和這樣的情景下方能發生。我們都是路上的過客,相處像火花一樣,又好像上了一輛旅遊巴,不知道在哪裡下車,但慶幸在旅途上有講有笑。

噢,怎麼今天滿懷感觸。

話說下午再上了一課technical workshop,學習怎樣用電腦處理聲音效果,「sound engineering」,聽來多專業。然後「舉班」出動,到達倫敦才六時多,沿著泰晤士河邊走,先是其位同學提議要玩旋轉木馬,既然大家興緻勃勃,我也一塊玩,穿著新買的連身冷裙,也顧不得什麼,反正大多數女同學今夜都刻意打扮,穿上了裙,部分同學從學校借了攝錄機,準備聖誕節回家時拍攝一點東西,於是順道拿出攝錄機,把我們玩樂的一切都拍下。我坐在旋轉木馬上,看著London Eye等不同景點團團轉,童話般的音樂,令我想起,對上一次玩旋轉木馬已是五年前的畢業旅行了,那是在巴黎,想不到那種童真今天再度重現。當我們從木馬走下來時,身後的燈忽然熄滅,原來我們坐的旋轉木馬是今夜「最後一班車」,原來玩樂也不能猶豫,歡樂的時光一過就不回頭了。

我們在一所意大利餐廳吃了東西,最記得我們在街上向她唱生日歌,還有餐廳的侍應捧著蛋糕,然後其中一個侍應把pizza被套在她的臉上,挑開遮蓋眼睛的pizza皮,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了Valentina的咀。整個過程都被頑皮的同學攝錄下來,有人打趣:這是不是意大利式的吻,她猛然搖頭,說這是Albanian的吻,後來再經打探,亦證實該侍應是Albanian。雖然我們認為歐洲人特別熱情,但這情況下,這吻似「抽水」多於禮貌。

然後,我們又到酒吧流連了一會,早兒第一次在這樣閃爍的燈光下跳了舞,當然舞姿並不動人,因為早兒的四肢並不協調,亦欠缺跳舞所需要的熱情和奔放,但總算是一次新嘗試。媽子,不用擔心哦,很多同學和我一起,安全完全沒有問題。

拖著半疲乏的身軀趕上尾班火車返回腿蛋鎮,大伙兒走路回宿舍,因為太口渴,又跑到剪片室裡的「儲物室」灌水,路上很冷,但笑聲太多。

好些同學不在當中,或是家有白事,或是財政問題不能外出玩樂,令早兒心裡有一點失落。唯有祝願各人回家的路上平安罷。

星期三, 12月 13, 2006

06年最後一課

英國同學Suzanne剛經歷了喪父之痛,但她堅持上課,今天各人要present自己的拍攝故事大綱,她說要拍一個與父親關係的片,話一停,立刻哽咽。

記得兩周前我們互相「觀摩」各同學拍的片,她拍一家人吃飯的情景,弟弟雖然B級電影的導演,卻最怕上鏡,媽媽常叫她問問題,她偏說「我要拍observational的東西,不會問問題」,而父親對一切包括鏡頭都一於少理,埋首飲湯,原來在Suzanne父親過身前,她與他做了訪問,期間談了很多他回顧自己一生的看法。父親去世,她的家人都感到很安慰,因為算是留了一點東西可以紀念。

Suzanne是一位很好的同學,我曾在她於倫敦的家渡宿一宵,她也曾在我的房間過夜,以便翌日一早可以上課。我很喜歡這位同學,因為她說話溫柔,相處時的感覺很舒服。記得那天我給她弄了炒飯,她看見我只有一隻碟和兩雙刀叉,笑著說:嗯,我知道可以送什麼聖誕禮物給你了。

當時只當是一則幽默,今天卻收到她的「禮物」,刀、叉、匙。看得出不是新買的,因為花紋並不一致,可是感謝的心打從心底發出。很欣賞她能這樣堅強而成熟地處理這件事,經歷難過的時刻,仍不忘我這樣一個「過客」。她是一位真摯的朋友,當我在人生路不熟的情況下,對拍攝充滿迷惘時,她明白的眼神是直接的安慰。


謝謝天父賜給我這樣好的同學。但願他的父親可以安息。



也因著她的緣故,置身於課室裡的我,思緒卻忽然飄到香港熟悉的人和事,以往一直拍攝自己不認識的人,身邊其實有許多值得紀念的東西,有趣的人,有趣的事。那一刻,很想立刻跑回香港,把這些統統拍回來給他們看。

直至目前一刻,仍難以三言兩語概括英國的紀錄片是什麼,不過,導演拍攝自己的家庭是很普遍,例如有一齣紀錄片「The Architect」,其導演父親是著名建築師,在父親逝去多年後,他透過拍攝父親生前的朋友、建築學評論家等等,重塑父親的一生,目的並非為歌頌或紀念他,而是重新了解他腦海中模糊的父親,究竟是怎麼一個人,因為他是其父的私生子,影片重塑其父成功事業的背後,其多情、對家庭不負責任的一面,導演甚至拿著攝錄機,問母親為何沒有要求父親與正印太太離婚,讓他有一個完整的家庭。當中恩怨情仇,恐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,我看多少有點自我治療的作用,另一方面,也讓外界對這位知名建築師有更人性化的了解。

這只是一個例子,還有許多更為極端的例子,導演前半生活在極度不正常而扭曲的家庭中,不斷目擊父母離異、或受精神病困擾折磨等等的悲慘遭遇,紀錄片多少是導演追尋自己的個人旅程。

姑勿論這些紀錄片對其他人的意義,可是當我一邊看,一邊想到,即使在中國人的社會,或者說亞洲吧,就是真有這樣的故事,也難有人有這樣的勇氣,把自己一生最難堪回首的歷史再度打開,除了不想重揭瘡疤外,最重要是面子問題,朋友鄰居甚至不相干的人都知道這樣的故事後,家人和自己還是否可以泰然自處呢?可是根據導演自述,有些導演在電影節播放其影片後,不少觀眾都會默然走到他的面前擁抱他,以表示衷心的欣賞。在這裡不斷日繼夜、夜繼日看不同影片,多少感受到英國人,或外國人的價值觀,與亞洲人的差異,有時我們會因為家庭的問題而感到「羞恥」,或者「蒙羞」,可是在他們的社會裡,並沒有這樣的概念。

星期日, 12月 10, 2006

跑到天涯海角 II

酒吧裡一起看相。






我和加拿大朋友Shira。



波蘭同學裝作跌倒。





周六晚睡得不好,因為夢見遠足時在石頭上滑倒 :P

周日一早起來幫忙弄早餐,外邊開始下雨,狂風怒吼,在旅舍裡聽得令人心寒。這天行程並不緊密,早上冒雨走到相傳是King Arthur的出生地Tintagel Castle走了一圈,其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看的古蹟,都是頽垣敗瓦、零碎磚頭,不過這裡有早兒喜歡看的石頭,都是被海浪衝擊,日積月累,再加上什麼火山爆發和地殼變動,令地勢特別壯觀(當然不是免費參觀)。

早兒的歷史零蛋,聽到King Arthur只想起香港的李國章
,輕輕問起其他英國同學有關這個人的故事,情況一發不可收拾,碰巧有同學讀歷史系...在這種情況下其實惡補不了多少,不過總算是東拉西扯,知多了一點東西,英國人對國家感到自豪,只要你表示興趣,相信不少人可以滔滔不絕地,向你傾倒百年歷史。
說說我的「鴨仔團友」吧,其實這次駕車的都是行山學會的成員,很佩服,因為天雨路滑,五個小時在公路行走挺累人的。


這次行程除了讓我看到美麗的風景外,其實亦從不少細微之處了解到英國人的世界。周六晚上大伙兒百無聊賴留在溫暖的旅舍內,有的玩啤牌,有的玩大富翁,有的看書,拍拖的當然躲在一角喁喁細語。我們幾個朋友隨意挑了一個遊戲玩,類似是每人有一隻棋子,玩骰子、答問題便可以在世界地圖上走到不同地方去。起初都是毫不上心地參與,遊戲的問題卡都是關於英國,不是關於酒精,便是文學、藝術,我一條都答不上口,可是參與的人越來越多,坐在其他桌子的好些人都走過來哄哄熱鬧,每當有新一條問題,大家都聚精會神,懂的都會搶答。
雖然我和多莉斯很多問題都答不上口,甚至不明白問題,但完了我們在房裡聊起來,都不約而同認為,這樣玩一個遊戲挺有意思,雖然只是一個遊戲,可是卻可以窺探到英國人的世界觀,沒有一條問題是關於中國的,即使有亞洲的問題,都是關於日本的。記得最後贏家是英國同學,我們都作「歡呼狀」,可是他卻認真地說,自己贏是因為問題都是有關英國,這時我真的笑了,因為他太認真。
我偶爾也會看這裡的「百萬富翁」節目,一方面吸收一下知識,一方面看看他們眼中什麼是常識,或者所關心的是什麼。遊戲也是一樣,每逢有關英國的問題,十之有九是酒,例如那一種酒被稱為&@%^$%...至於另外的十分之一,就是一些文學、藝術家的作品、年份,或者英國某城市的別名什麼云云。
明顯是用腦遊戲,早兒一早已經放棄,但心裡當練習英文吧,而且這也是體驗英國文化的方式之一。

沙灘上,我們一起片石頭,浪捲到,急急逃跑,水退了,又走出去片石頭。玩樂不忘學英文,嗯,「片石頭」叫skipping stone。

回程的路上,大伙兒在車上熱烈地討論很多問題,從經濟、到捐錢哲學、文學作品...大概學生最珍貴的,就是有顆純真的心,為一個理論、一個現象爭論得面紅耳赤吧。我不知英國的學生讀書表現是好是壞,不過讀書絕對不會是全部,他們喜愛廣博的見識,就算下周一至五有四份功課、考試,都無損他們抽身出外玩樂的決心,而且還是盡興而歸的。這點當然早兒是絕對比不上的。不過聽著他們在車上討論,忽然想起在雲南探訪過的大學生。同一天空下,內地的大學生為爭取入最好的大學、為農家爭一點錢,埋頭苦幹,日復日年復年,直至「出人頭地」方舒一口氣,香港的大學生就埋頭找兼職,嚮往迎新營的瘋狂「玩樂」卻不渴求見識,而英國(我對英國的認識只是皮毛,但這是很真實的感受)的學生卻又是另一種生活的形態。

回程的路上我很用心地聆聽他們的爭論,但卻沒有參與,不知道為什麼,腦袋很累,很想找點話說,但忽然發現自己對很多東西都一無所知,感到莫名失落。究竟我懂什麼呢。
早兒是典型的香港學生,雖然成績不錯但一直不享受讀書,直至後期方領略到追求學問的快樂,深受填鴨式教育的禍害已是不爭事實,不過能夠感受到兩種追求學問的極端,總算是得到一點安慰。

跑到天涯海角 I












12月8日,周五,懷著興奮的心情踏上旅程。傍晚六時乘五小時的車,跑到一個叫Tintagel的地方住宿。

一直想在英國試一次行山,阿為,我真的做到了!要是你在多好,我可以吃「菠蘿包」。說起行山、遠足,我一定會想起你這個朋友。為了讓大家稍為了解,早兒找了一幅地圖,倫敦是在英倫南部,而Tintagel是在一個叫Cornwall的地方,一個周末,三天來回,跑的都是海邊,噢,第一次在英國看海,並不浪漫,但是卻是很值得回味的一次旅程。

這次一行二十多人,我和多莉斯是全團唯一的亞洲人,其他的大多是undergraduate(一般碩士和博士生都不熱衷參加這些學會搞的活動,所以我們經常被誤會是一年級新生)。事前看過天氣預告,周末當地的天氣糟到極點,4-11度,下雨、大風。憑著不知從那裡來的信心,便揹起輕便背囊出發。


旅舍從另一個角度看很有趣,我於是坐在「屋頂」上。

甫到步一片漆黑,下車時感受到刺骨的寒風,帶點雨,原來我們所租住的青年旅舍位於崖邊,耳邊聽到海浪怒吼,急步走入旅舍安頓,然後就像豬一樣睡著了。這就是早兒從老爸身上最學到的「優良傳統」,無論在那裡都睡得著。



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,包好了當午餐的三文治(都是火腿、芝士、牛油...)便出發了。這天的行程最長,早上約十時一直走到下午近四時,一直沿著崖邊走,感謝主天氣很好,沒有雨,間中還有陽光,要不然早兒恐怕摔倒在濕滑的石頭上了。

天氣不冷,可是很大風,我穿上一條線褲,外面再套上一條濶大的防水褲,帽、手套、頸巾、靴,裝備算是很恰當了。未到英國前看過一本書,它說英國人最喜歡談天氣,以前不懂,現在很明白,因為英國的天氣猶如任性的少女,風雲驟變,英國什麼都慢,但雲卻是跑得最快,你永遠不會知道,下一分鐘是晴是雨。好像四天前下冰雹,我沒有帶雨具,趕著跑回宿舍避雨,心裡嘀咕為何今天的雨點特別大,下得特別狠,雨落到地時鏗鏘有聲,後來才知是下雹,狠不得當時認真的看清楚(從沒有親眼看過冰雹,大鄉里,當然要是冰雹下得大,其實是有危險的)又如上周四倫敦出現龍倦風,情況極為旱見,還捲起了兩隻馬云云,這些都成為大家的話題。

Tintagel的風,有時像一把無形的手,在我走到乏力時狠狠的推我一把,有時又像淘氣的孩子,當我想站高一點拍照時,不斷地阻撓我向前走,或左、或右總要把我推倒。早兒並不輕盈,可是置身在崖邊,竟不如一片塵土,狂風一刮,東歪西倒,和朋友掙扎前行,樣子極其狼狽,無論什麼東西要是被吃掉都要馬上追上拾回來,否則只怕被吹到海裡,一去不回頭。
看海可以令人勾起許多的回憶,五年前的夏天,我站在前往希臘船上的舺舨上,看著黑夜裡平靜的海水,當時心裡想:畢業了,我究竟想做什麼?刻下站在崖邊又看著海浪不停拍岸,耳邊只有狂風夾雜雨點打在帽上的協奏曲,心態不同了。

回程時我們挑了內陸的路,一望無盡的草地,是早兒心裡一直的夢想之地,無論如何,人生總要試一趟,走到一個看不見盡頭的草地發狂地跑。始終是城市長大,來到這些地方,難免想停下來拍好些照片,只是時間不等人,不敢要別人等待了。

白雲、牛、馬、羊還有翠綠的草地,很美。像世外桃園。




看見嗎?早兒常常墮後...唉,每當要走梯級上山便喘氣如牛,可是路程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,記得其中一位英國同學,更曾走到喜馬拉雅山海拔五千多呎高的地方...




下篇預告:走到相傳是King Arthur的出生地。

星期六, 12月 02, 2006

玩滑梯

等了差不多一周,終於可以到Tate Modern玩滑梯了!



Tate Modern是一個倫敦著名的art gallery,給我的感覺是很新潮,十分年輕,第一次看到是在活地阿倫的「迷失決勝分」中看到,上周在報紙看到有滑梯,其實是一位德國藝術家的作品,一共五條滑梯,全是免費,不過要排隊領票,我們沒有時間,只玩了最低的一條(一層樓高),看上去並不可怕,可是親身玩時仍有心跳的感覺,另外還有分別三及五層樓高的滑梯。早兒生來膽小,機動遊戲一概怕怕,可是這個滑梯令我對Tate Modern產生莫名的好感,想不到吧?我第一次到gallery是為了玩滑梯。


看到gallery人山人海,忽然想到香港的藝術館、博物館,為什麼沒有出現過這樣熱鬧的情景?當然可以簡單一句:香港是文化沙漠,可是細心想想,置身在這樣一所gallery,感覺藝術是可以和人共為一體,可以玩,可以觸摸,有強烈的生活化感覺。其實藝術是什麼?它不是緣於人的生活麼?怎麼一直不發現藝術可以這樣零距離?


遺憾對藝術沒有太多了解,看到那些畫廊,印象派、抽象派通通不曉,希望下一次可以拉多莉斯一同來,她讀文學,應該可以解釋一下吧。(要是有時間還望看一些書,簡略了解這些東西,相信有提升早兒欣賞電影的層次哦。)



這次「出城」與很多朋友一起,一個帶一個,就這樣認識了好幾位從IVE(專業進修學院吧)畢業,拿到同一個獎學金來的香港朋友,雖然之前全不認識,但很享受和他們在咖啡室聊天。也因著他們,跑到Bluberry的factory shop走了一圈,早兒是「名牌白痴」,一向對購物無甚研究,可是看著不少中國人拿著大籃子「掃貨」,也算是一種見識吧。那裡的貨品部分是次貨,所以價錢較平,我的一位朋友拿著親朋戚友的「拜託購物名單」,逐一購買:格仔頸巾、裇衫、Polo shirt...可惜他找錯人了,我對於襯衫、潮流敏感度是零,對於選購領呔、裇衫都沒有什麼合心的意見,最記得他問我:「你覺得那種顏色的領呔好?」我說:「噢,看你出席什麼場合...藍色比較沉實,應該可以上班...鮮色的可以去飲哦...」他停一下,說:「...你好功能性哦...」

啤...衣服不是功能性嗎?(說說笑,我一點都沒有生氣,有時別人的話多少是一面鏡子)
經過這幾星期,確實對行街買衫怕怕了,連跟著朋友選購香水都會打瞌睡,我想我連「陪買」都不合格。
我身後的是St Paul's Cathedral,面對的Millennium Bridge是橫跨泰晤士河的其中一條橋,我告訴朋友,這還是我首次在倫敦親眼看到泰晤士河,朋友感到很驚訝...「你不是常來倫敦嗎?」「...是,不過都是拍攝...帶著攝錄機太重,不能走遠...」
阿芯,我知道你看見一定會搖頭笑了,對,我還記得你叫我多玩樂,因為玩樂可以學到很多東西.嘻嘻,我至今仍記得呢。在這裡也認識到一位朋友,很像你,讀書了得,人很聰明卻不會只顧讀書,我常和她一起,放心,她會暫時代替你,把我從拍攝的一端拉回來,我在這裡已開始學習懶惰,不,是放鬆一點了。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周日實是有驚無險,朋友的袋子夾在地鐵門上,在這種情況下,倫敦的人是很冷漠的,因為只有人望著你,卻沒有人會幫你。要是身體被夾在車門,情況真的會不堪切想,我在朋友後面趕不上車箱,站在月台卻拉不開門,驟眼也看不見月台有可叫停的手掣,當時心裡有點慌,但知道最多只是前一晚的購物遭殃,人是安全的,所以也不致於太驚惶。幸好有職員在閉路電視中看見,車長把已駛離月台的地鐵停下,逐個車卡巡查,可是沒有月台助理,就這樣,班次給延誤了一點,聽著月台廣播詳細地解釋延誤的原因:因有乘客的袋被夾在車門...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著我們。

周日雖然玩樂,但到了All Souls Church參加那裡的Carol service,起初還不知就裡,後來才知道,這個教堂的Orchestra是挺有名的,聖誕節還有幾個星期,想不到已經在崇拜裡唱「Joy To The World」了,感到有點怪怪的,不過倫敦的聖誕氣氛的確是來得很早,街上店鋪都是聖誕節優惠云云,周末黃昏(但已天黑)走在倫敦的街頭,已有倒數的感覺,因為擠湧得快要窒息,也好,就當自己在倫敦過了一個聖誕節吧。


從來都不認為倫敦是「浪漫」的地方,但這兩天終於感受到,三時多的黃昏天空已經慢慢變黃,河邊秃秃的樹梢、屋子裡閃爍的聖誕燈飾、行人隧道內遠遠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...難以用筆墨形容,難以用任何方法記錄下來。









預祝各位,聖誕快樂。
聖誕原是帶給人希望的日子,因為耶穌在這裡。
^^ ^^ ^^ ^^

星期四, 11月 30, 2006

我的教授

星期四,又是交功課的日子,大半班同學帶了剪好的片,輪流播放和討論,這次的題目是一個地方和一個人的關係,我拍的是廣場上一個餵白鴿的人,很用心的拍,很用心的剪,雖然是今天最後一套播放的片子,好些同學已經累了,(包括我),但感謝他們課後鼓勵和稱讚,說喜歡我的片子,不敢說拍得很好,只是我努力過,不透過直接訪問,沒有音樂,只從影像表達他的孤獨,七分鐘的片子,是我雕琢再雕琢過的製成品,在大屏幕看,心裡感受良多。

從第一天不知道自己在拍什麼,到反覆檢討,做足準備再拍,戶外拍攝又冷又餓,下雨後又狂風大作,不斷反思究竟怎樣才可拍出一個人的孤獨,怎樣才可以讓他親口說出他的孤獨,但願這些日子都不是白過。

其實這只是一個「練習」並不計分,但我仍然把它當成是計分地做。(無藥可救)

有一位同學說不敢上課遲到,因為怕看不到我的片子,她是一位韓國的女孩,我知道她不是隨口說說。

有一位美國同學課後遇見我,告訴我喜歡片末的一段:我問他:Are you lonely?他說:always, but I'm not going to tell you anymore. It's too personal. 然後下一個鏡頭,是黃昏時金黃色的河邊倒影,隨風緩慢地盪漾著,同學說這樣比一個滔滔不絕訴說自己感受的受訪者,更來得令人好奇,很想再多了解他多一些。

還有一位英國同學說拍得很美(嘻嘻,在此只摘錄讚美的話...)。

謝謝。其實心裡很想聽多些老師馬克的評語,不過他太累,也沒有說什麼。

拍攝了好幾天,對所拍攝的地方和人都建立了感情,完成了一個段落,隨後的一份功課,還是想繼續深入地拍同一個人。但今天看新聞,得知一月起這個廣場再不准餵白鴿,否則違法,唉,忽然間不知道怎麼辦,會不會因此而少了一個故事?

老師馬克是英國人,拍攝紀錄片已有多年,我看過他的作品,心裡十分尊敬和佩服他,但現在教我們的都不是「教授」,是tutor,本身在傳媒工作,隔周花一天跑到學校教學。一直不發現教授和tutor有什麼分別,直至今天忽然有較深刻的感受。

中午和幾位同學及馬克一同在飯堂吃午餐,英國同學Charlotte說起她在倫敦有一份工作,該是全職罷,做了四個月不想再做,原來公司不想她每周花時間來上課,畢竟是有工作在身,她也做得頗吃力,可是馬克沒有怎麼說話,就只是一邊吃東西,一邊問:你的公司拍什麼節目?哪些行家開的公司...那一刻我忽然想,Charlotte或許需要一些建議,馬克做紀錄片有資深經驗,又是老師身份,可是他卻沒有說任何意見。

在我的記憶中,教授不單是一個做研究、教書和寫論文的人,他同時是一位長輩,過去認識不少學者/教授,有中國人,也有外國人,要是和學生熟絡,不但保持聯繫,在學業、工作甚至人生許多選擇上,都會給予寶貴的意見,部分努力不懈的教授,更會給予鼓勵,雖然意見在實際生活未必用得著,但總是黑暗裡一點曙光,當人長大跑進社會裡工作,世界充滿利害關係、明爭暗鬥,大家各有私心,難以聽到正面、鼓勵的說話。

記得一位中大「張佬系」的教授,永遠叫學生「永不放棄」,(雖然老套,但未嘗不是人生需要有的態度),他從一個大學小文員,努力不懈至當上大學教授的過程,下的苦功至今仍感到佩服。另一位美國教授,因為拍紀錄片而跟隨他學習一年,仍然記得他寫在同學錄上給畢業生的部分寄語:

Love as if you have never been hurt
Work as if you have never failed

他總是那樣的鼓勵,即使在臨走前和他吃的一頓飯,他仍告訴我外國和香港人對「紀錄片」的不同理解,回想起來,現在身處英國的我,開始逐漸明白當時他所說的話了。我寫了一封很長的email給他,除了致謝,還告訴他一些我在這裡的體會,感覺就好像寫一封信給一位長輩,把切身的體會和衝擊告訴他,雖然,我所經歷的一切,想他早已預料得到。

星期二, 11月 28, 2006

遲來的喜帖 :P

Samuel謝謝你的喜帖,雖然無法出席婚禮,而且您的婚禮已過兩天,可是今天收到的時候,還是十分高興。雖然身處地球另一個角落,但感覺上與香港的朋友距離並不是真的那麼遠。

來到英國後,收到的第一封信是我媽的信,附在空郵包裹裡。近年已經很少看到媽子寫的文章,中學好友均知道,早兒的媽子寫得一手好字,不但原子筆,就是毛筆字也是很捧,可用「娟秀」來形容,筆觸幼細、帶點潦草,活像一條小巧矯捷的蛇,大概在電腦還沒有盛行的時代,筆跡的確可以代表一個人的個性。而早兒的字跡「承襲」了其十分之一的風格.雖然帶點潦草,卻是「龍飛鳳舞」,絲毫沒有女性的味道。


媽子,謝謝您的信,我會好好收藏。我喜歡記著在這裡的「第一次」,第一封信、第一頓飯、第一次外遊...雖然現時溝通幾乎可全被電郵和MSN取替,甚至長途電話用Skype都可以搞定,但收信的一刻還是十分興奮。

各方好友,識做啦,快啲寫信俾我。上載媽子信件的一個角落只為讓你知道我媽子的筆觸,其他情況下信件當然是保密的!

註:早兒19/12出發去西班牙,嘻嘻,過了新年才返...要是你法備寄聖誕咭,提早寄哦。

星期一, 11月 27, 2006

懷念中大

重返校園,少不免與中大比較一下,不得不慨嘆香港的大學確是一流的學府。

Royal Holloway雖然加入了University of London,但因是一個college,據知規模也是挺小型的,圖書館較為袖珍,以看電影為例吧,相信每位中大友絕對享受在UC Lib看電影,舒適的椅子、寧靜的環境,除了經典的電影,新近上畫也有不少。赴英前總在幻想置身在偌大的圖書館裡,迷失於一輩子都看不完的電影...還有書,聽聞敝校今年的總排名是全英第十二位,該是不俗的,而media arts亦是強項,可是想不到存放DVD的圖書館,舊是舊,走在樓梯上還聽到木板依呀依呀的叫,頭頂的燈也是手拉才亮起來,書卷的感覺強烈,但只有三部電視機可以看電影,而且位置都是走廊和轉角處,即使戴上耳筒背後的腳步聲還是不絕於耳。

當然這只是硬件,但在圖書館看電影絕非一個享受,大概所有人都有手提電腦,所以圖書館亦不鼓勵你在裡邊看。但無論如何,電影的collection偏向歐洲和英國,隨手拈來,不是羅馬尼亞便是法國得獎作品,雖然不知道,但仗著簡介也借來看,從館藏來說,在英國讀書也算得上是一種見識,這是在香港多多錢都買不來的。

另一點令我感到頗失望的,是運動設施之少,遙遠的sports centre只有一個gym room(每年140磅會費!)、室外運動場及一個室內運動場,然而室內只有四個羽毛球場,平日各學會已把它擠得滿滿了,難以給學生個別預訂,這是有錢都解決不了的問題。早前曾嘗試參加排球學會,可以個子不高,而且排球在英國並不流行,學會資源貧乏,最記得第一次練習,很快便排隊練殺球和開球,但參加的人有一半是不懂打排球的(包括我),結果手忙腳亂,所有學會都說歡迎完全不懂該運動的同學參加,但我經驗是,如果完全不懂便頭栽進去,未必能樂在其中(幸好當初沒有一時衝動,參加攬球學會,要不然可能眼鏡已經被壓扁了)。

今天晚上柴娃娃跟朋友去了打羽毛球,那其實是羽毛球學會每周兩次的練習,三十多人,輪流練打雙打,可是因為要和跆拳道學會攤分場地,所以只有兩個羽毛球場可供使用,來了英國這麼久,今次才第一天打羽毛球,當然手腳全不聽使喚,開了幾球、拾了幾球,然後又要退下來。

其實我只抱著散散心的心態,但是很不明白,運動是校園生活很重要的一環,這麼大的校園,為什麼只有四個羽毛球場(其實同是籃球、手球...所有球的室內場)?規模只及中大其中一個書院的運動場,而在這裡參加運動的學會費用又貴,為什麼會這樣?

再提中大比較亦無甚意思,只是今晚忽然想起,從前暑假曾和PK到崇基打網球的情景,事隔多年,記憶猶新。

懷念中大,和張佬人的一切。

星期六, 11月 25, 2006

遊市集

星期六,期待以久的周末終於來臨,今次可以不用帶攝錄機,輕輕鬆鬆地和朋友去一趟Notting Hill,雖然天有不測風雲,大雨過後,下午冷得要死,但還是很享受這一天。



之前只知道那裡有個市集,但到了Notting Hill才發現Portebello road market大得沒有辦法一天走完(當然可以匆匆走過,只是太多東西值得看),我們從下午二時走到六時多,天光到天黑,看過許多銅器和古董,雖然沒有什麼研究,亦花費不起購買,但是那裡賣的東西都很別緻,部分手工十分精細,有點像上環的荷里活道,但不同之處是那裡賣的不一定要大件古董,小巧如銅器廚具,典雅的鼻煙壺、存放針的金屬小筒和線圈,小木柜,令人花多眼亂,噢,還有一些擺放飾物戒指的瓷製小盒,不是雕有斑爛古典的英式圖案,就是繪有中式花紋的傳統人像,記得我們研究了一個圖案對稱的金屬扣一段時間,還猜是古時情侶各留一邊的定情信物,原來是腰帶的金屬扣,想不到在這裡可以找到如斯細緻的東西。


這裡既有跳蚤市場,又有食物市場,最喜愛一個賣糖果和果仁的小檔,數不盡由水果做成的乾果片,我買了無花果,一向喜愛吃無花果,以前多是煲湯,這次吃的無花果,內裡滿是糖漿,十分可口。




以我們「慳家」的觸角,開始留意到平宜的東西,英國有不少charity shop,像香港的二手店,不論衫褲鞋襪、廚具、家居擺設,什麼都有,自從我在腿蛋鎮發現有五間charity shop後,開始發現很多東西都可以節省,有些小擺設買來逗自己開心,或者買些二手CD聽聽,也是另類娛樂,說不定有時撿到好東西的,我買了一個較女性化的啡色小手袋,難得是表面的「毛毛」保存得很好,像新一樣,只用2.5磅便買到了!感謝主讓我有能力買到喜歡的東西,今天下午在市集的平價小店買了一條一件頭的「冷裙」,期望著明天穿上,然後襯長靴子,嘻嘻,還有新買的小手袋哩...抑壓/控制了兩個多月的「輕度」購物慾,終於得到滿足了!



十一月底,倫敦的樹葉慢慢褪色,落葉處處皆是,市面兩周前已開始蘊釀聖誕氣氛,燈飾、櫥窗佈置、禮品促銷,我想這些都是適業元素而已,真正聖誕的意義,卻沒有這麼早便在校園或倫敦市面出現。










在Notting Hill閒逛時,遇上一群小朋友演奏聖誕歌曲。
很喜愛英國的櫥窗設計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恭賀短訊:
衷心替朋友Samuel和Dymo今天結婚,願主祝福你們的腳踪,成為祂美好的見證。未能出席你們的婚禮,但願分享你們的喜悅。

星期四, 11月 23, 2006

幾時可以學會英文

起初太「慳家」,上課天的午飯時間都帶三文治吃,或許趕回廚房煮東西吃,後來發現飯聚是最好的社交時間,每周只想兩天堂,要是不和同學多說說話,真怕一年後只記得他們的面容。於是這周開始改變了習慣,嘗試上課天和同學飲杯咖啡,買個三文治一起吃。有同學聊聊天,時間會過得很輕鬆。

(很無聊吧...不過我很想記下)

今天午餐時學了一個生字Wedge。當輪到我叫快餐時,看著快餐牌:chips / spirals / wedge,心想,頭兩個字都明白,究竟wedge是什麼東西?好,就叫它看看是什麼來的。


等食物時,聽英國同學Yusuf解說終於明白,他形容好像用來插在門底的楔子一般形狀的薯仔。噢,這樣,明白了。

學英文,有時很滿足,但有時也很痛苦。

班中英文比我好的同學比比皆是,因為不少歐洲同學已在英國讀了幾年書,比我弱一點的也有,最糟是課堂上常看電影,聽不明白又沒辦法問,有時難得見到英文字幕,終於可以放鬆地欣賞。看到別人在笑,當刻很想明白好笑之處在那裡,課堂看的紀錄片全都是歐洲和英國的製作,像我對歷史缺乏認知,又是聽不明白,更令上課心情加倍沉重。德國七十年代的歷史、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的歷史包袱、72年慕尼黑奧林匹克暗殺事件的前因後果...只要稍為睡眠不足,隨時入睡。

不知不覺,已過了九個星期的課,秋季學期快要完了,雖然情況沒有明顯改善,但已經開始習慣,反而在一些內地同學身上,更學習到不恥下問。
有位從青島來的女同學小爰,人很年輕,長得很清秀,剛從中央戲劇學院畢業,聽她說以前只在小學學過很簡單的英文字,之後一直沒有機會再學,記得第一堂她坐在我身旁,一句話也沒有說,在小休時她低聲跟我說,她聽不明白講師和同學說什麼。

學期開始前她在英國讀了九個月的英文課,她會的英文生字不多,說話急起來時文法也有點混亂,可是她在課堂上越來越勇於發言,(我也是:P)雖然拙劣,但很看得出她絲毫不感到難為情,吃飯時她很主動和歐洲或英國同學吃飯,對於不明白的東西也會問到底,這點多少和我有別。一般和朋友對話,要是當中有些不重要的東西不明白,我也會按捺著好奇繼續對話,只怕要是一頓半小時的飯,不停問,同學不停答,蠻累人的。

但無論如何,我是很欣賞她。她說:學英文要像小孩子一樣,不要裝懂,不明白要問。那一刻,我忽然覺得她像我的姐姐。

語言到底是欲速不達,所以我也唯有多點練習,廚房裡、課堂上、班房裡,總之聽到一些很「可疑」的字,我會記住生字的串法,晚上在電腦裡查查啞老師。其實我不是要英文很了得,畢竟這不是第一語言(有時用普通話尚且詞不達意),沒可能一蹴而就,只是語言是和人溝通的橋樑,不想因為語言的阻隔,影響了和其他人的溝通。

還是不明白,為什麼上帝要不同地方的人說不同的語言,知道請告訴我。

不過幾位英國同學十分好,言談間我們皺眉頭時,他們總會不嫌其煩地解釋,態度也很正面,絕不會令人感到難受。記得有一次在課堂上看一個英國的紀錄片,關燈後課室一片黑暗,我看著看著,好些地方依舊不明所以,一味靠估,忽然身旁的Yusuf把椅子拉過來,問我明不明白,然後告訴我那些英國口語的意思,後來他說,「其實每次看電影時,都想親身即場為大家翻譯」。心裡很感激,雖是小事一樁,但可見他佷理解和接納同學的難處。他日在香港遇上不懂中文的外國人,千萬要多多幫忙。

星期一, 11月 20, 2006

火車世界

時光飛逝,又到了星期一,我再跑到Allan家,今次帶備了相機,可以盡情拍攝他的火車模型,可惜我的Digital camera不夠好,因為只要關上房燈,可以看到那些小燈泡從屋子裡的窗透出來的光,在黃黃的街燈下,「遊人」倚在欄杆上遠望山景,映照出一個悠閒的夜景,可惜我拍不出那種味道來。










火車模型工作室位於Allan屋子後園,一百多平方呎的鐵皮屋有一條環迴火車軌,無論是蒸氣、載客或載貨火車,都可以圍繞著工作室走一圈。










Allan和Sophie的確是很友善的一對夫婦,出於感激,我也弄了鼓油雞翼,而Sophie弄了炒飯,還有親手做的蘋果批,為了讓我比較一下,他們還配了Single cream、double cream、lemonade sorbet和ice-cream,熱哄哄的蘋果批配冰凍的雪糕和忌廉,十分可口,我想起朋友說在英國只有fish and chips,慶幸自已在短短兩個月,大飽口福。想不到他們會用筷子,連匙都是中國式刻有「壽」字的那種,我告訴他們「壽」字意旨長壽,他們能用筷子,手勢也是蠻正統的,不知道從那裡學來,但對於中國人的「餐桌禮儀」卻很感興趣,這個下午,我們又彼此進行了「文化交流」。由天亮到天黑(只是下午四時)...我們三個人就坐在飯廳裡,一邊逗弄貓兒一邊聊天,晚上他們去學跳舞,周二又去參加「耆英聚會」,周四見女兒...聊著聊著,令我不禁期待退休的生活。
他日年老,我一定要養一頭貓和狗,陪我黃昏外出時散散步。
在這裡的日子過得實在很快,不知不覺認識了許多友好的英國人,不論是同學或是受訪者,當然即使歐洲人都會同意,英國人普遍並不算熱情,但如果付出真心,還是可以隨緣交到一些朋友的。有一位從江西來的宿友,他之前在倫敦已讀了兩年書,有時在廚房裡只有我和他,都會用普通話對話,記得有一次他嘀咕沒有幾個英國朋友,我當時沒有為意,可是後來細心留意,發現他每周總有幾次約了六、七個內地學生一同做飯炒菜,他的廚藝了得,所以不少宿友都喜歡跟他一起吃飯,你一言我一語十分熱鬧,但同時也可以想像,外籍同學不能融入這個普通話的群體。而當只有我們這邊幾位宿友(只有我和他是中國人)坐在廚房吃飯時,他卻少有參與聊天的,都是把東西盛好躲進房間吃。
由於教會每個周日都有student lunch,每周日都有機會吃英國人道地的食物,而我最愛之一就是Yorkshire pudding(左)和Apple crumble(右)。有一次我問他有沒有吃過,他說沒有,兩年多他還是認為這裡只有fish and chips。


晚上和另一位外籍宿友同枱吃飯,她讀博士的壓力很大,(我想她是有點不幸的,因為無論住屋、教學工作的分配以致兼職交稅,她都受盡不公平的對待)其實她只比我大一歲,可是由於她讀博士,我一直把她看作「姐姐」看待,可是接連聽她訴說壓力迫人,嚴重欠缺休息和玩樂,聽到她訴說孤獨,我很明白,只是沒有什麼可以幫上忙,心裡有點惆悵。
她說,在她的國家,女人婚前住在父母家,婚後住在丈夫的家,從不會自己住,更遑論有這麼獨立的一天。但首次踏足異國讀書,才親歷到何謂「孤單」。其實她很聰明,很了解自己面對的衝擊,但我們都是人,感受就是感受。
我忽然問起她有沒有寫日記的習慣,她說每天只會記下用了多少錢。
我想:難道除了金錢,生活沒有其實東西值得紀念嗎?
我提議她不如寫寫日記,「不用寫一篇長文,每天寫幾句描述一下你的感受」,我告訴她我喜歡寫日記,記下自己當刻的感受,往後再看很有助反省,或者回望過去的經歷。其實這只是我個人的經歷,但她似乎感到興趣,我便說,有時人需要訓練自己記住美好的東西,就算一天過去似乎錯折重重,或者遇上討厭的人,但當中總有值得你回味的東西,唯有學習鍛鍊自己的腦袋,把好的東西記住,他日或會成為珍貴的回憶。
她說,好,我要開始做這事。我很高興我的分享令她想起一些事。
過去一年她與幾位中國女孩同租一間屋,可是問題多多,晚上我們聊天時,她說我和一般中國人不同,因為我不會只和中國人講說話,會坐在廚房這樣聊天。
我感到很開心,因為潛意識一直努力開放自己,刻下終於肯定,自己走對了方向。

星期三, 11月 15, 2006

幸運兒

離港前,與幾位曾到英國留學的舊朋友相聚,得到許多寶貴而貼身的意見。最近從其中一人部落中一篇受訪文章,方知原來幾年前他懷著喪父之痛赴英,所獲的藝發局留學獎學金只有十五磅,(只有我的一半)艱辛地在倫敦讀書,為節省還要寄居於朋友家的客廳中半年,努力嬴
得一些藝術獎項後,把藝術作品賣掉方能遷出朋友家。可以想像那段日子,他在異地尋找夢想而吃過的苦。但是印象中他沒有向我提及過,今年底他與同行逾十年的女友結婚了,心裡很為他高興。
看過那篇文章再出外走走,莫名的慚愧感忽然湧上心頭,由於前幾天與同學外出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插曲,早陣子心裡還在嘀咕沒有一個玩伴,想出外逛逛也沒有伴,友誼的確不是必然,能找到一個知己,表達盡在不言中其實並不容易,在這裡與同學相處,有時難免會跟香港的友好比較。看過那文章,想到自己不愁衣食,閒時可以到倫敦行行逛逛,累時可以在房裡看看戲,也不用與同學一起忙著找尋兼職,明顯忘記了自己的幸福,心中有愧。

朋友多次笑說,這一趟留學好比中六合彩,的確是。回想來了這裡兩個月,遇到不少好人好事,實在不應再埋怨。最近班中兩位同學Parisa和Tico,分別因為父親病危及親友去世,來不及道別已分別飛返伊朗和格魯吉亞,聖誕節前能否再見還是未知之數,可以想像他們的心情如何沉重,還要抵受長途機的煎熬,這兩位同學均是和我拿一樣的獎學金赴英,難得留學卻要緊急折返,自是可惜,而我這個還未長大的腦袋,卻總在想找玩伴,實在不該。
聽同學說,伊朗女孩的父親經已病重,相信不久人世,這次回去算是最後一面。在此唯有默默為她們祈禱吧。

星期一, 11月 13, 2006

"Mondays with Allan"


感謝主,讓我認識到很多可愛的人,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些時刻,祂安排這些人在生命裡走過,但總是有原因的。

*****
有一本書「Tuesdays with Morrie」,作者每周二見一位身患絕症的老師,與他討論對人生的體會,如金錢、愛情、工作等的看法,把它寫成書。我將這書名稍為改寫,來形容我今天的經歷。

在腿蛋鎮認識了一位熱愛砌模型的八十多歲老伯Allan,雖然高齡,但人一點也不胡塗,他在腿蛋鎮已居住四十年,也算是此鎮一個「典型」角色,已退休,膝下兒孫眾多但均已搬離老家,與太太Sophia同住,閒時參加「sixties club」(即是六旬以上人士的俱樂部)、跳跳舞、種種花。


兩周前我跑上「腿蛋鎮火車模型學會」拍攝那些龐大的火車模型,不是為了交功課,純是為了感興趣,想了解一下這個小鎮的居民平日到底幹什麼。結果認識了好些熱愛模型的人,包括Allan,我說很想拍他的模型,就這樣,今天早上到了他在腿蛋鎮的家,和他夫妻兩人過了很快樂的大半天,除了拍攝,還有「菜點時間」和「英式午餐」,聊天的時光眨眼就過,由於拍不完,下周一約定再到他家。我答應弄一點中國菜式帶過去,希望「禮尚往來」。
感謝主讓我吃到他們弄的簡單午餐,不是大魚大肉,卻是道道地地的英式食物:薯茸、菠菜茸、腸仔、青豆和煎洋蔥圈。誰說英國沒有好的東西吃?清淡,但很好吃。
感謝Allan告訴我,要接近一隻貓兒,先要把自己的手伸出來,然後等候。(人生有時也是如此)
感謝主,讓我在黃昏吊起玩具小金魚晃來晃去,逗玩貓兒。(明白快樂其實很簡單)
也因為他,我認清了餐墊上那一隻是cake fork(失禮!終於開始上餐桌禮儀的第一課)

Allan爸爸是一個軍人,他中學畢業後就在軍隊裡當工程師,一生人都隨軍隊到不同地方建橋、向軍隊建設提供支援,他本身就是英國歷史的活字典,也因著我對軍隊生活的好奇,從我有限的英語對話中,努力吸收新鮮知識...他的工作離不開電路、工程和機器,就因為這樣,他在模型裡建立了許多燈飾、音響和搖控火車系統,令人嘆為觀止(由於沒有帶備digital camera,相片下周後補)。

很深刻記得他將火車模型的月台、屋子、街道甚至教堂,以家人、兒孫命名,(他的女婿Paul被命名為St. Paul's Church!有時真的不得不佩服這種「英式幽默」!)記得他從那個doll house裡拿出模型馬桶,示範「拉水」後發出的「水聲」,記得微型雪柜開門後的亮光、仿唱片機播放舊歌的音樂...喜歡砌模型的人有種特點,就是很有耐性,而且有條不紊,總能從微小之處發揮一點想像和創造力,(對,我哥哥也是)我自問完全不是砌模型的材料,甚至不能坐著一晚砌拼圖,但很欣賞他們那樣專注做一件事,我希望把這些紀錄下來,給他們留一個紀念。
說到這裡,忽然想到,既然有人可以把一個老人對人生的參悟寫成文字,我也可以把它拍成一個紀錄片哦。容我說自己還是年輕罷,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,要是有機會與一位老人聊天,你會有什麼人生的問題想請教他?比著以前在X報工作,必問問題是「什麼是長壽之道」云云,但我想知道的,是一個活了大半世紀的人,怎樣走過人生最低潮,怎樣作出最困難的抉擇...不知道這樣一個紀錄片,會不會引起共鳴呢。

星期日, 11月 12, 2006

紀念歷史

上周起,英國各地都有人襟前戴上一朵塑膠紅花,校園的小型超市裡,有小箱這樣的小花,旁邊都有一個捐獻箱,但當然沒有學生掏錢捐獻,很多人都是順手拈來,至於我,一直以為是什麼賣旗籌款日。

到了上周初,聽說有些退役軍人在11月11日會穿上軍服,還是一知半解。所謂記者的觸角真是糟,而且歷史感是「零」的我,到了昨天看新聞,方知道,原來11月11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官方結束日。

今天早上在教會裡,忽然發現很多人穿上黑色衣服,崇拜開始前有人舉起英國國旗進場,踏入11時正,一同起立為一次大戰陣亡的英國士兵默哀兩分鐘。今天的崇拜主題也與和平有關。本來追求世界和平是每人的希望,因此我也不覺得怎樣,但當後來教會唱起英國國歌...

God save our gracious Queen! Long live our noble Queen! God save the Queen! Send her victorious, Happy and glorious, Long to reign over us, God save the Queen.

出於尊重,我只是默默站著,那一刻我實在難以由衷唱出這樣「愛國」的歌詞,只能觀察著其他人。我沒有想過教會崇拜會加入這類「環節」,因為信仰是普世的,而表達愛國情操又是另外一樣東西,結合一起感覺有點怪怪。當奏起英國國歌時,我忽然想到,要是中華基督教會沙田堂在崇拜時,奏起革命感強烈的中國國歌,那會是怎樣奇怪的情形?話又說回來,要是生於平靜的九十年代甚至千禧年,又何以培養出那股戰時禍患的危機意識,慷慨激昂地唱出「義勇軍進行曲」?所以說,從國歌歌詞可以感受到一個國家對自身的認知,或者說是一種自我評價罷。

看!別人在唱歌時,我腦子就忙碌地想這些東西。

主日崇拜有一環節children talk,主持人會邀請現場所有孩子走出來圍著坐下,然後向他們說一些簡單的故事,今天的主持人掏出曾祖父和父親的黑白舊照,向孩子訴說她的曾祖父和父親都是軍人,為維持和平獻出自己,最後當然是歌頌這些軍人付出的一切。

但是我很欣賞他們那樣重視紀念歷史,當然這些只是官方儀式而已,昨天還有許多在倫敦市中心廣場上的響號、默哀,更大型的儀式都有,但至少他們認為,記住歷史有助令以後的人活得更好,雖然為國捐軀的人已經去世,但他們仍教導下一代要紀念他們的作為。回想在香港時,聽得最多的就是向前看,或許是因為我們沒有歷史,或者是不願意回顧歷史。

星期二, 11月 07, 2006

電影節(二):真正的電影節

Sheffield電影節一年一度,為期一周,播放的全都是紀錄片,在本地的業界中也算是聚首一堂的大好機會,但對於學生嘛,並沒有我想像的那樣好。承接上周末「不幸」的遭遇,找不到一個同學一同去,後來得知有位英國女同學,雖然買不到學生券,也掏腰包買個別的電影和講座入場票,很開心在會場和她見面,有一位熟朋友,無論是看電影或是吃東西,總算不至太寂寞。從她口中得知,原來「大拿拿」一個電影節,只有一百張學生券,憑這個student delegate pass,可是在電影節期間,隨意到任何影院看任何電影和出席任何講座,比購買個別門票好得多,由此可見,這活動主要並非為學生而設。


競逐三萬磅...


在香港看電影節看得多,以為「電影節」就是看電影,其實不然。相片中的一個環節叫pitching session,就是電視頻道Channel 4會外判3萬磅給一個人拍攝一個紀錄片,完成後當然會在該頻道播放,競逐的人很多,也要經過多輪篩選。我出席了最後階段的環節,一共四位「參賽者」輪流上台,解釋他們的意念、拍攝手法,然後四位評審輪流發問,問題都是不停挑剔拍攝的可行性和效果,這些評審都是頻道的「渣FIT人」,在整個只有兩小時的環節中,他們會即場討論和宣佈誰是冠軍,因為只有一個人可以嬴得這獎金。

四位參賽者包括一位黑人、兩位英國白人和一位韓國女學生,我之所以對這個環節印象深刻,原因之一是可以從台上的對答,可以窺探英國人對紀錄片的看法,一個電視頻道對紀錄片內容的取向。

競逐者之一的韓國女孩,在英國讀電影已有三年, 現正讀紀錄片的碩士課程,她的紀錄片故事很簡單就是關於韓國一個名叫English Wonderland的地方,韓國父母都希望把孩子送到那裡學英文、英國人的傳統禮儀、烹調,這個樂園的確有趣,仿英國城鎮建造,還有市政府大樓和一些英國旅遊名勝Stonehenge,不是小人國,全是真實面積,當她在台上講解這個樂園時,台下不時傳來陣陣笑聲,英國人一向自命有幽默感,看到這些建築,還有亞洲人前仆後繼地學習大英帝國的文化,當然是雀躍無比了,連我這個香港人聽著她講解,也不由得心癢,想像拍出來的故事效果如何。

其餘三位競逐者都是本地極有經驗的監製或攝影師,一位是黑人,想拍一個黑人足球隊經理人被歧視的情況,另一位是英國人拍的是一個本地唱片騎師的傳記,那DJ小時候和父親拍過很多home video,導演想用電腦技術,把現在的主角融入小時候的舊片中,透過紀錄片回顧他自己的童年,以及和父親的關係,說實在我覺得挺新鮮,只是那DJ在本地並非很有名,片子意念好,但太個人化。還有一位女士,希望透過一個服裝品牌的形象,探討一些近社會學的現象。

我很喜歡這樣公開的討論和競逐獎金,但是透明度那樣高,只怕有好的意念,若輸了或會被「偷橋」。不過話說回來,除了競逐的要公開講解拍攝計劃,台上的評審一樣要公開討論各拍攝計劃的好與壞,最後發現不能達致共識,韓國人和另一位英國人的意念「旗鼓相當」 ,主持人邀請台下觀眾發表意見,結果所有發言的人,都表示對韓國樂園感到興趣,因為能夠透過鏡頭看到亞洲人怎樣在一個「假英國」認識英國文化,要是能跟隨拍攝其中一個學生真正跑到英國後的感受,相信效果會更好。

評審當中有一位女士一直不明白,為什麼韓國父母要把孩子送到樂園學英文,縱使韓國學生解釋,學好英文在韓國找工作會容易點,工資較高,也會被認為較「國際化」,但她還是一臉孤疑,我想,這正好反映為什麼他們需要看這個紀錄片,有些亞洲文化是難以用言語解釋的。

結果眾望所歸,韓國女孩成功奪得三萬磅獎金,看到她在台上喜極而哭的樣子,我很替她開心,因為參與電影節的亞洲面孔少之又少,我很想走上前說聲恭喜,但道賀的人太多了,所以我還是就此離開。由此再一次証明,一個觸動人的故事,可以是很簡單,學生的觸覺和意念,也不一定比資深紀錄片工作者差。

很慶幸出席了這個環節,看電影的機會多的是,但這次是一個體驗,一個見識。

行家聚首一堂...

除了這種「精彩」環節外,電影節還有許多工作坊,例如讀紀錄片的學生可以額外付錢,參加一對一的工作坊,和資深導演對談,請他們看自己的作品,那怕是正在拍攝的片段,請教他們的意見,另外還有一些售賣英國archive footage的公司擺檔,有需要借片的人可以找到聯絡...感覺就好像一個市場,或者一個Hub,無論什麼與本地紀錄片有關的東西都可以在這裡找到。只是有一點不好的,就是學生票student delegate pass太少,看來這個電影節是為本地工作者而設,而且票價高昂,實是牟利之舉。

另一點是認識了一些當電影節義工的朋友,他們有些是學生,有時是喜愛紀錄片、來自不同行業的人,我認識了一個瑜伽老師,他們想免費看電影和出席講座而當義工,只要有朋友在Sheffield住,就可以免費住、免費看電影了,由此可見那裡的人來自五湖四海,紀錄片也不是行內人的專利,行外沒有關係的人都有興趣看,普及程度算是不錯。我想要是有機會,我也要做這樣的義工,畢竟這次是觀眾身份,如果做義工可以看到背後籌備的一面。

看,這個電影院並不太大,像兩個油麻地百老滙加起來吧,電影節期間一共有六、七個Showroom同時播放不同電影和講座,像我的同學Suzanne,周六由早上九時多一直逗留至深夜十二時,看了七個Session,可是我實在精神不繼,你知道嗎?在這裡六星期,我已學懂一天看五、六套電影(當然不是三小時一套)或紀錄片,只是聽講座需要集中精神,那天晚上我聽了最後一個講座,差不多八時吧,我已開始聽不明白他們說什麼,畢竟英文還不是太靈光,必須「金精火眼」方聽得明白,既然疲倦便返酒店大睡了,以免翌日一早太累,在影院裡打瞌睡。

影院對面有一個Hub,金屬外型很酷吧?那是晚上派對的地方,雖然我有入場票,但對派對實在沒有興趣,只是在外邊拍了照片。

電影風格...

能擠身在電影節播放的紀錄片,質素一般都挺高,但風格偏向observational,都是喜歡不用腳架,「鬆、郁、矇」地捕捉最自然一刻,在香港那一套「拍攝受訪者行路」完全不受歡迎,除少數我真的悶得呼呼入睡外,大多是挺有意思的,我記得有一套Holloway Hair-do,導演在倫敦一所女子監獄內的髮型屋拍攝,剪髮的都是女犯人,導演也是位女士,她花了六個月,每周兩次到監獄拍攝,總是在她們躺著洗頭時,問她們那一刻在想什麼,有些女犯正在懷孕,有些大概刑期快滿,都是想著外邊的家人,或者出獄後的生活云云。另一套約半小時吧,全程幾乎沒有對白,是一個俄羅斯導演,在家拍攝兩歲的小兒子首次看見鏡子裡的自己,起初幾分鐘,鏡頭一直拍著一個小孩坐在地上玩耍,慢慢他抬頭站起來.直至他手觸鏡子的一刻,觀眾方知道原來一直所看的,是鏡子裡的小孩,由他以為鏡子裡有另一個人,到後來他摸不著頭腦,激烈地敲打著、甚至塗污鏡子,到最後爸爸出現,他發現原來鏡子裡的是自己,那是他首次見到自己。

小孩開始撫弄自己的臉龐、髮梢。爸爸問:你喜歡自己嗎?他說:喜歡。影片最後一個鏡頭,是小孩跟爸爸走到客廳另一邊去,隔著布簾,遠遠見到小孩和爸爸喁喁細語地聊天的影子。拍的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歷史大事,但是把小孩人生一個重大的發現巨細無遺地紀錄下來,牙牙學語的他無法用言語表達他的疑惑和好奇,但透過影像,可以看到他的心路歷程,我還是覺得挺有意思,當是一個小品確實不錯,心想,待這個孩子長大後,重看一次這個「歷史時刻」,不知他有何感受。

我的功課...

拍攝的功課對我並不是全無壓力,因為我希望擺脫以前在電視台慣用的一套,努力嘗試用自然、少訪問的方法表達故事,這樣做投資的時間當然倍增,而已落實做時也發現難度很高,有時既要拍攝、又要兼顧畫面、聲音甚至在適當時間提問,著實不簡單,對上一份功課,馬克老師要我們拍一個地方和人的關係,上課時播放我的作品時他很不喜歡,最糟是那天第一個播放的片子就是我的作品,因為我的DV帶在香港帶過來,顏色比其他同學的格外鮮豔(他稱為Babe tape),所以每次都是先播我的片,但那次他不喜歡,說我的主題不清晰,往後他看到其他同學的東西,遇上更好的,他總是慣常地把我拉下水比較,一而再,再而三,令我很是難過。但細想之下,我認為他說的都是有道理,既然是對唯有虛心受教。

以往要是老世開會時這樣說,定會難受得死去活來,但是在這裡就像做實驗,拍的功課都叫exercise,大部分都不計分,就算失手或者做得不好,你總覺得可以重頭再來,拍得不好也不只我一個,只是「身先士卒」,他的印象和批評的精力也最多,掉過來看,其實也不失為好事,因為他給我的意見也是較詳細的。下一份功課,要在同一個地方找一個有故事的人拍,我問他,應該改變地點,他說:你可以在同一個地方拍攝,這樣更可比較你是否有進步。

我很同意他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