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一, 2月 26, 2007

遇見查理斯

拍了半天、剪接了大半天,總算是完成了宿友的「啤酒廣告」,一分鐘短片背後,走堂之餘又忙著召集宿友同組同學,其中一人甚有導演氣派,我和他的對答要像商業運作,必須斬釘截鐵,這個可以改,這個要是改會很花時間,做不來,這段音樂你想要哪一段。

數年前的暑假是實習生,在production house學回來的東西,想不到在這情況下用得著。最記得上司指派我接手剪一條「麻煩片」,片子短是短,但客人意見多多,知道我是學生,又不熟習剪接,要是在她面前逐一照她意思改動肯定自暴其短,於是教了一招:不要說你做不來,只要記下她要改動的東西,交待會稍後完成,遇到麻煩的要求,只要說「這樣很花時間」,客人便會知難而退,也不敢為了考驗你而為難你。

終身受用。

時間和剪片資源實在太寶貴,心裡也極度焦急,沒有搞好功課便撈了這件吃力不討好兼沒有金錢回報的工作,實在是有點後悔,每人的電腦記憶(disk space)有限,不能無止境增加片子數量,包括這條短片現已有三個project留在電腦server,為了幫助宿友,竟也要刪除部分自己功課上的片以便騰空。

這樣的功夫,最少值20磅罷。(異想天開)

算吧,既然火速完成了也就不要再往後看。就當是我的小小portfolio吧。

剪片房滿是焦急地等待完成功課的同學,沒有房的同學只好等待午飯的短暫時間,竄進去剪接,搶多一分鐘得一分鐘,而我卻忙著叫宿友等人來看rough cut,要是被同學知道了,也是過意不去,畢竟這是功課以外的東西。
完成後各方都滿意效果,而我亦認為可以接受,不是很好,但在有限人力資源也不俗了。宿友同學認識一位貎似查理斯王子的演員,第一眼看起來很像,當然看久了並不是酷似,只是輪廓和神態相似,但想不到的是,從他播給我們看的過去作品,大多以此作為招徠,扮演的都是查理斯。原來真正查理斯有一雙「兜風耳」,他為了扮得像,上鏡前要先用塑膠墊在耳朵背後弄一雙「兜風耳」。
早兒沒有想到的是,原來長得像一個人,也可以借此維生,當然也得看你長得像誰吧。
由於剪接已看了此片N次,再也笑不出來,但早兒也得承認,劇本本身充滿英式幽默,這次終於感受到了。廣告是一個wide shot,家裡放著柔和高雅的音樂,這人慢慢喝酒,忽然發現傭人捧來的啤酒是新出的,一喝停不下來,最後看著鏡頭說了唯一一句對白:我一定要告訴媽媽知。背景的音樂是sex pistol,歌詞也是反諷英女皇。記得不久前朋友STAN告訴我為什麼英國人喜歡拿英女皇(Queen Mum)開玩笑,這次經歷承接著下來,令早兒好像再看通了一點。

星期六, 2月 24, 2007

做一頓飯

半小時,做了飯,焗了雞腿,炒了冬菇、黃芽白和蘿蔔,這就是我的晚餐,以及未來兩餐。從來沒有焗爐,第一次親自用焗爐煮食,十分謹慎,半點不敢走開,以免雞腿燒焦了,到了時候又拿出來翻了翻,結果剛剛好,沾沾自喜。為免家母擔心,決定拍照為證:我真的有做飯哦!


赴英前朋友建議熟習一、兩味小菜「走江湖」,這半年沒有刻意學習,但每逢看見宿友做飯,總會旁加留意,炒飯時加點青檸汁會有泰國風味,至於紅燒排骨,則是在油沸後先加糖,甫轉微紅色要馬上加排骨。

這幾年搬離家人,已學會有限度煮食,曾經有兩年,沒有雪柜、微波爐、焗爐和灶頭,實在很不願開動電爐,連煮麵都懶。

中學時代的「痛苦記憶」都是跟做飯有關。最討厭上的課是家政,既不擅於針線,亦不喜歡烹飪,偏偏好友均是能縫會煮之人,每每在學校上家政課,無論是提起針線或鑊鏟都是狼狽萬分,曾經把正在穿著的校裙和布縫在一起而創下最經典的笑話,為了考試,在家練習超過三次炒河粉,矢志考試時不要出醜,這些都不算什麼,最記得有一次要做一條半截裙,早兒買來紅色絨布準備弄一條吊帶裙,由於全無天份,簡單的車線歪歪曲曲,結果交功課前一晚要由家母「出山」,家父更戴上老花眼鏡,幫忙開動衣車。還記得他倆叮囑早兒先睡,明天睡來時便有功課帶返學校交。讀書時期,無論發生何事難以「收科」,都是爸媽代勞。

我還不敢睡:「但是老師要我們帶衣服回校,襯好一套衣服,回去穿上去時整體評分。」

家母連忙取出她很喜愛的紫色短袖上衣:「就帶這一件吧。」

「合襯嗎?」對於衣服配搭,早兒從來都沒有一點sense。


「無問題。去睡吧。」

就是這樣,翌日喜孜孜地上學,家政室裡滿是正在更衣的同學,穿好了走到老師面前。

「紫色跟紅色是不襯的,這樣不好看。」因應她的要求,我勉強轉了一圈給她看,最後我只有60多分,班中恐怕我不是最尾,也是尾二了,最糟的是好友均拿得不錯甚至很高的分數。那一天好難過,我做的裙不但不好,連爸媽由深宵捱了不知多久縫好的半截裙,還有配搭衣服的意見,所有心機都被這麼一句打沉了。往後好一段時間,我一直想不明白,為什麼紫色跟紅色不能穿在一起?


那時,我只是中一,但已經對家政課極度抗拒,不明白為什麼要學做飯,為什麼冬菇一定要切得薄,為什麼有衣車後還要學縫紉,要是將來工作賺了錢,請個工人不是解決了嗎?當然,最重要的原因是,早兒發現自己完全不是主婦的材料。

高中後算是「脫難」,但仍是常常和好友「弄廚」,某某生日了,我們今天到她家弄個蛋糕吧,慢慢發現,要是能做一個可口的蛋糕,可以逗朋友開心。

到了「獨立自煮」的時代,工作時間太長,只能掙扎弄一次半次的飯,有時煮了湯,邀請同事下班一同吃飯,開始感到自豪,青紅蘿蔔豬骨湯,練習了很久哦。

搬到荃灣,廚房頗為寬敞,也因有了雪柜,可以多點下廚,有時也有朋友替我煮食,忽然明白,能夠下廚是一種享受生活的表現,並非必要,但可以提升生活質素。

在英國,煮食除了意味著能夠省錢,亦代表我能照顧自己。拍攝有時太累,在外邊沒有好東西吃,回到廚房總會煮「九大鬼」,抱著的想法的:要對自己好一點,尤其在寒冷的季節,吃著熱哄哄的白飯,炒得剛好的菜,還有一杯香滑的熱奶茶,算是在有限資源下給自己的獎勵。

當然,冬菇還是切得厚厚,肉有時煮太久而燒焦了,白飯有時太乾太硬,但做飯的意義,比吃得飽要大。

星期四, 2月 22, 2007

死線前夕

死線一天比一天近,躲在剪片房抑壓感越來越大,早兒決定,死線後的周末要全程旅遊玩樂,實在要好好對自己。

片子差不多完成,幾位友好同學看了,都覺得有改進之處,但同時覺得故事拍出來有趣,北京同學說,要是單為交功課,這樣已經可以了,問題是你還想不想再好一點。

一向對自己要求嚴格,聽了這話怎不苦腦?可是這一次,理智和感情上都不想再好一點。

人太累,而且無端端總是鎖務纒身,讀management的宿友要做一個與推銷有關的group project,presentation需要播放一分鐘的短片,大概是廣告之類的東西吧,明知她和我的功課死線在同一天,竟然敵不過懇切的一雙眼睛,猶豫了一下,便答應幫忙拍攝和剪片,同學都說我應該要求一點金錢回報,不僅是出於專業,亦是由於我已經忙透,再做一個片子亦是百上加斤,而且電腦規限每人的disk space有限,我已經快「爆澎」了。當時我沒有提出收費,往後再說未免太斤斤計較,只要求付DV帶和DVD的費用,對朋友說不實在是一門學問。沒有後悔,但這樣難免會較辛苦,只能咬緊牙關吧。

早兒不敢說自己可以為朋友「上刀山下油鑊」,但能夠幫忙的總不推辭,一直抱著你怎樣待人,人也怎樣待你。日子久了,偶會遇上「食住上」的「朋友」(打了括號,是因為始終不信,真正的朋友會利用一顆真心),幫得太多,最後耗盡力氣只有苦了自己,慢慢學會改變,現在能做到的,是不要太過熱心,有時要先把自己放在前,出手相助,也得聽聽自己的感受。

北京同學說得好,朋友有兩種,一是真正能溝通、能分享,另一則是願意互相幫助,過去數周一直為了沒有找到可「無隔膜」地分享的朋友,每天只能表面地問候寒喧而有所介懷,但想到能互相幫忙,其實也是無聲的溝通,要是感受不到對方的需要,又何需伸出援手?這位北京同學曾在深圳居住,聽得懂九成廣東話,這晚夜半只有寥寥數人埋首剪片,我累極走到她的剪片房聊天,說到興起,很自然地說了一言半語的廣東話,看到她聽懂了會意而笑,有種難以表達的共鳴。

星期三, 2月 21, 2007

十七小時

昨天工作了十七小時,再加上今天四小時,總算是大致剪好下周交的片,雖然累,但好像開了引擎勇往直前,非要把它搞定不可。 相信新傳系出身的同學仔,永遠懷念當年揹著Super VHS大機連笨重腳架拍攝的日子,每天應驗著Murphy's Law (If anything can go wrong, it will.),無論是日以繼夜地在剪片室睡了又剪,剪了又睡,還是在studio張羅道具、胡亂地調控燈光,都是快樂無憂,累極卻像是玩耍,大伙兒柴娃娃地起哄,有人曾因留至深宵而被反鎖,有人乾脆打地鋪睡在剪片室輪流剪片,而早兒較深刻的是拍攝一個MTV,同伴到赤柱海灘拍一幕牽著汽球浪漫長跑的鏡頭,可是回來方發現海水反光得厲害,結果重拍,正值考試季節,卻揹著器材「攀山涉水」,以後永遠都記得拍海灘並不簡單。

又有一次早兒負責剪片,還欠一個飛機飛過的鏡頭,同伴一個人拿了攝錄機,跑到瞭望台拍攝啟德上空的飛機,早兒在學校等呀等,怎麼一個鏡頭拍了大半天還沒有消息?後來才知道,瞭望台所在位置必須駕車到達,沒有巴士停站,也不能徒步離開,她拍完了鏡頭,打了半天電話召的士,始終沒有的士肯到。

剪片是一個極需要耐性的工作,早兒沒有過人之處,但恃著有一點毅力,因而過去常被委以group project的剪片崗位,宿友問,為什麼剪片要那樣長的時間,那就好像「雕花」,你可以很快地剪好一條片,也可以剪很久,但是單看片子,足以看出一個人的誠意。

事隔好些年了,這些記憶仍然深刻,可是畢業後同學各奔前程,沒有多少人仍然留在傳媒,即使是傳媒中人,甚少繼續走拍攝的路,相信這些通頂剪片、瘋狂拍攝的日子早已成為「兒時」想當年的回憶,至今還在親手剪片的,恐拍只有早兒一人,昨夜看著同學們一起躲在剪片房中埋頭「琢磨」,有人因為燒不成DVD而發瘋,有人索性鑽頭同學剪片室去聊天解悶,不知何解,那一刻早兒感到幸福。
記得一位韓國同學夜深時大功告成,為了測試DVD,跑過來我的電腦播放,看她自製的DVD MENU(即是播放電影前的目錄和按鍵),看她拍海邊的海鷗和日落,浪頭和沙上的足印,聽她親自錄製的獨白,透過一封寫給韓國的信,娓娓道來她難以釋放二戰對韓國人帶來的傷痕,她把自己的國家說成一位朋友,為她所受的創傷而感到心痛。那一刻我很想哭,她的片子未必是最好,但那種發自內心的誠意,對自己國家的愛護,足以令人動容和敬佩(大概深宵工作時情緒也特別容易波動罷 :P)。

很喜歡專一而投入地做一件事時的感覺,工作了十七小時,同學走的走,睡的睡,關懷地留下雨傘,讓早兒不致淋雨。時間迅速消逝,聽到窗外鳥兒叫聲,心知快要天曉,馬上回家了。

一邊按鍵,一邊想起過去在Cable的日子,以前剪一個半小時的節目約為四天,剪片大師三時開工直至凌晨,偶爾仍是會累極而睡,但不停看著他們工作,偶爾看到「化腐朽為神奇」的功力,實是嘆為觀止,雖然早兒技巧及不上他們十分之一,但無疑在剪片手法上,深受他們的影響,每一個轉接、聲音的處理、影像的聯繫,彷彿都從他們身上吸收了精華,這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,因為香港人看慣的一套是比較傳統的做法,這裡要求的是新奇和實驗,有時為了自己不經意地學到一身「好武功」而暗自歡喜,有時卻掙扎於擺脫腦海中已有的做法,人越大,建立了的框框就越多,吸收了無數經驗,難以完全脫離昔日的影子。
要是沒有這麼一個學習的機會,難以重新檢視過去的學習。小時候看金庸小說,武俠總是在艱苦中無意學會了功夫,直至遇上危機時方發揮出內力,總笑言純屬虛構,但昨晚很有這個感覺,即使如早兒一個這樣笨拙的人,原來每天都在吸收,日子有功竟能發揮出昔日所學,人總是會有進步。終於可以肯定的對自己說,過去的日子並沒有白過。

星期六, 2月 17, 2007

年三十晚

當香港各人正起床預備拜年之際,早兒才剛與朋友打邊爐,平靜地渡過英倫的年三十晚。

切菜、包餃子,吃的不多,但聊天的時光很暢快,隨意而開懷,享受一起為朋友籌劃求婚,還有玩撲克的笑聲,感謝主讓我享受友誼。

同學問為什麼中國人的生肖不是豬,便是狗。其實豬蠻不錯哦,踏入豬年,早兒希望可以做一隻小豬,開懷地吃、盡情地玩,把眼前的東西都看輕一點。

星期五, 2月 16, 2007

想念雲南的一片天

忽然想起去年雲南的一片菊花,生活能永遠這樣簡單,多好。



「無論是住在 美麗的高山
或是躺臥在 陰暗的幽谷
當你抬起頭 你就會發現
主已為你我而預備

雲上太陽 它總不改變
雖然小雨灑在臉上
雲上太陽 它總不改變
啊 它不改變」


你還記得起我們的歌聲嗎?

「團年飯」

年廿九,校園裡的華人基督徒都走在一起,每人弄一樣食物作為「團年飯」,來去匆匆,早兒只弄了咖哩魚蛋,驚喜地吃到了「粟米羹」、「拖肥蛋糕」、炒米粉、台灣珍珠奶茶,當然少不了炒年糕,都很好吃,今夜我的肚腹最感到滿足。

不是沒有弟兄,只是不在相片之列。

星期四, 2月 15, 2007

買了油角

聽媽媽的話,買了油角過新年。

唐人街的餐廳收費不算貴,但論到超市裡經過加工的食物,如煱貼、雲吞一點都不平宜,每次都站在雪柜旁思前想後,農曆新年一年一次,好吧,錢包不要「就住就住」,在唐人街買了好些喜歡吃的東西,有些是過年食品,有些是很久沒有吃過的東西,例如炸魚蛋和支竹,想來真的好笑,在香港隨時都可以吃到的炸魚蛋,到了這裡竟變得矜貴起來。華人超市裡滿是賀年食品,因為需求並不高,所以有些食品如年糕便出現「袖珍裝」,一個個像砵仔糕般獨立包裝,看上去很有趣。

至於「浸過鹹水」的油角,千萬不要抱太大期望,味道一般,還是甜的,不過質感一般,吃上去也不香口,不夠脆,與香港的無法相比。一口氣買兩盒,也是為了向宿友「文化交流」。好了,要是你在港過年時吃得膩了,就想想早兒吧,不要浪費食物哦。

根據包裝說明,油角叫「Fried Triangles」,令人啼笑皆非,同學笑說要弄「Fried Squares」給我吃,我說不必了,那是pizza。誰知道油角的英文是什麼?不妨留言,好讓大家學學英文。

唐人街掛起了一排又一排的紅燈籠,外國人都在拍照,我卻沒有拍照的意欲,正等著周日的大型舞獅表演。

***

跑出倫敦當然不是遊玩,這趟還是拍攝,下午拍完後本來十分沮喪,因為對自己拍的東西全不滿意,可是想不到怎樣可以拍得好一點。為了答謝受訪者Stan老遠跑到這所店子拍攝,我堅持請他到「麥當當」喝熱朱古力。感謝主讓我認識這樣一位開明的英國人,他到過很多地方,對其他文化十分包容,短短約一個小時的閒聊,他讓我明白多了英國人的笑話、猶太人的笑話、還有英國人對中國人的想法。

承如之前說過,早兒多次經歷笑話在英國人日常生活的重要性,無處不在,不論是藍領、白領、電影中都有數不盡的笑話,奇怪的是,英國人並不是快樂陽光的民族,但他們很欣賞幽默感,笑話裡隱藏許多諷刺,以及他們對不同文化的理解,並非一般的幽默,有時也帶冒犯含意,能夠聽得懂又笑得出,可以打破相處的隔膜。

Stan承認,英國人有一種優越感,就是覺得總比別人好,無論社會那個階層的人都會這樣,所以他們特別喜歡拿英女皇、首相等作笑話主角。聽到這裡,早兒忽然有點開竅之感。

英國有一個長青紀錄片「7 up」,十分著名,話說60年代一位監製選了英國各地共二十多位小孩子拍攝,他們來自不同階層,單是把他們帶到動物園一天遊玩,已經看到他們的不同,令我印象至深的是一位男孩,振振有詞地說:將來長大後要到非洲教育黑人,讓他們變得文明(civilised),這些小孩子沒有介心,然而從父母而來的白人優越感表露無遺,令我大吃一驚。

後來,參與這紀錄片的一名researcher,以後每七年再找同一批人拍攝,陸續出現了14 up、21 up... 至去年的49 up(即是小孩子已年近半百),而我的導師從28 up起開始參與監製工作,課堂上播放了49 up部分片段,最記得片首的一位受訪者,由小男孩變為育有三兒的中年男子,片中快速地剪輯了他過去與不同妻子的訪問片段,和懷孕的首任妻子談未來夢想、與第二任妻子同坐時承認有三者、第三任妻子...令人不禁佩服,紀錄片可以發揮的震撼力有多大。由一名出身於working class的小豆丁,經歷半生的賺錢歲月,至今天成為另一位有錢人,故事說的都是階級。

紀錄片當然賣個滿堂紅,在歐洲、澳洲和美國都大受歡迎,導師身為監製,與十多位受訪者維持了二十多年「半公半私」的關係,真的不可思議,亦令早兒對英國人怎樣看階級,有較多的體會。

星期三, 2月 14, 2007

學習

一直自以為明白什麼叫學習,來到這裡,方知要學懂,什麼才叫學習。

正在上一課Foundation of production,導師今天花了兩小時,go through了一次申請拍攝資助時如何計劃財政開支,同學都打醒十二分精神聽書,因為都不熟悉英國的「遊戲規則」,早兒當然是萬二分投入,每一項人工如何計算、什麼時候要請什麼人,什麼崗位的工作是什麼,還要了解英國的「強積金」計法、運用音樂、資料片的版權處理...都是早兒一直想學的東西,也雖然在電視台工作過,可是學起來一點都不是心應手,因為各處鄉村各處例,好像甲村的村長負責應酬交際,到了乙村,卻發現村長是個公僕,打掃餵豬都是他幹,其崗位亦不是村長,而是叫「村僕」。

早兒還是慶幸曾經在電視台工作過,也曾經處理公幹的賬目,可是在英倫很多東西就算是名稱一樣,內裡的含義完全不同,英國人的做事方式一點都不即興,因而工序細緻,單是新的名詞已經一大堆,還有不同的價目,不同的規矩,要是沒有在英國工作過的人,難以在短短幾課把這些完全消化,但經過了幾課後,我開始希望自己學習,體會另一種文化,而先不加上判斷。英國人尤其重視版權,所以有關的法律問題,導師還是多次重申,上課期間,我偶爾看看身邊的內地同學,忽然很想知道,他們怎麼接受這一套,因為內地人對版權的重視程度還沒有普及,(我認為而己)。

有一次導師說,要是你作了一首歌、或寫了一個拍攝計劃,想要把它登記為你的版權,只需在作品上寫上「copyright」,放入信封把它寄給自己,郵戳上的日期便是版權的生效日期,往後要是有人把它「翻版」,跑上法庭就可以出示這份郵件上的郵戳,証明是你先行的創作者。聽來有點不可思議,我舉手問了一遍:為什麼這樣就可以說我擁有這個版權?導師只是重覆一遍,並沒有解開我的疑團。另一位同學再問:那只要我找一個已有郵戳的信封不就可以說是自己的版權嗎?

當時早兒覺得她正好問了心裡的疑問,誰知這問題惹得哄堂大笑,導師說:你必須把作品的信封封口,寄回自己後不能拆開。

算是明白,可還是覺得有點兒嬉。

或許我不是要學習一樣全新的東西,而是學習從另一個框框看東西。

拍攝總是錯漏百出,有時回到剪片房一看,方知「米高峰」的感應度調較錯誤,聲音質素完全不可接受,那時候找技術員「救命」,多半先聽到的是他們微微一笑,安慰說:學習就是犯錯,犯錯就是學習。

說得好,只是當刻氣上心頭,想到一天辛勞結果泡湯,這一句話難以嚥下。但事過境遷,再想起時,亦同意學習就是犯錯,因為最令人深刻的,往往是錯誤過後的反省。很記得有一位朋友說過,工作上人人都怕犯錯,但想深一層,最可怕的是犯了一個無法彌補的錯,要是還可以彌補,犯錯倒並不可怕。

說的對。學習對自己寬容一點吧。

一個人

早兒從來都不害怕一個人,可以一個人看電影而自得其樂,一個人逛街而滿足於購物,或者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路,直至疲累然後回家看書。

可是英倫有時會令人感到懨悶,不是無聊,而是生活沉靜得可怕。大概「出國留學」要適應的也是這一點,你可以尋找不同朋友圈子跟你團團轉,可是總有一個人的時候。有時感覺很奇怪,就好像回到從前在台工作時,日夜顛倒,跟現在的「時差」差不多情況。

今天提早下課本應高高興興,可是什麼都不想幹,想起片子又要頭痛,與埃及同學Saeed一起,邊吃三文治,邊看電影,然後回到廚房,一邊吃飯,一邊聽宿友Avinassh訴說他以前玩cricket,廚房裡他興緻勃勃地拿著蘋果當球,示範如何計分、如何令球內旋,他還拿了電腦來播放最喜愛的球星賽事,邊看邊解釋,早兒總算上了一個基本課,嘻嘻,是體育課加英文課,因為學會了不少cricket的詞語。

其實很值得開心,因為付出真誠而交到了朋友,是一份珍貴的禮物,那怕大家相遇的時空只有一刻。

跑到這裡來讀書的,來自五湖四海,一下子脫離熟悉的朋友,偶爾也會感受到彼此的孤獨,和互相之間微妙的支持,不過,要在短短數月成為深交,亦不容易,同學都是成人,部分更年過三十,不再是柴娃娃傾訴的年紀,也不希望借耍樂胡塗渡日,因為拋開一切來到這裡,每一天都是得來不易。偶爾聽到某某的宿友,為了男友而放棄只讀了半年的學位課程,跑回老家去時,大家都會搖頭嘆息,慨嘆機會垂手可得便不懂珍惜,而我卻是無話可說,因為每次聽到類似例子時,偏偏都是中國留學生,難怪別人都覺得中國人太有錢,爸媽付上比歐洲學生高三倍的學費,千里迢迢赴英升學,一聲不喜歡便要放棄,不是因為家裡太有錢,還會有什麼原因?

星期二, 2月 13, 2007

我的「老闆」

下午見完了導師,大部分的同學都有點頽喪,包括早兒。

由於兩個拍攝project正如火如荼地進行,交功課前夕各人都有好幾次單對單的導修課,但有時拍攝是很主觀的,他覺得這個受訪者沒趣,卻又說不上來怎樣才是有趣云云。

部分同學聽完他的話也不怎麼在乎,總之照樣做吧-這大概是學生的好處,仍然有我行我素的本錢。可是早兒自小在乎別人看法,不夠豁達。

花了好多心力拍攝、聯絡,做一點實驗,拍一點從沒有試過的東西,可是效果並不很好,失望了,但要是距離deadline兩星期要改頭換面,放棄已經拍了的東西,早兒不甘心,當你看到每一個鏡頭時,會立刻想起背後種種,千頭萬緒的感受湧上心頭時,每一秒,每一格畫面都是一番心血。

很累。

星期日, 2月 11, 2007

節日回憶

忽然想到香港的新年氣氛應該一天比一天濃了,可是這裡沒有很大的感覺,聽說倫敦和校園都有大型慶祝活動,希望到時候可以見識一下異地的中國新年吧。

早兒自小喜歡農曆新年,但人越大,越難正正式式地享受這個原本是樂聚天倫的日子,自從踏入「社會大學」後,想不起有那一個節日的回憶不是跟工作有關,五年來記得的「節日」片段,不是採訪便是搬家,奇怪吧。

依記憶的深刻程度,先是05年新年,踏入「有錢電視」不久,戰戰競競地趕在新年前找到受訪者,在財政預算案前夕,說說自己的財政狀況如何如何不濟,需要財爺減稅,剛好預定在新年前最後一個周末,從北角搬到荃灣,只記得老爹多番提醒,千萬要趕在初一前完成搬家,結果在教會的弟兄姊妹幫忙下,完成此項壯舉,沒有人會比早兒更狼狽地搬家了,印象深刻,亦是因為搬家和轉工皆是壓力源頭,心靈上的「橡筋」被拉到極點,那個新年,只能用「吁一口氣」,或「揑一把汗」來形容。

然後,應算是03年的情人節,那時候沙士還沒有殺到香港,工作氣氛蠻輕鬆的,坐在身後的同事,被指派做「騎呢」街訪,目標是尋找在情人節認識或相戀的情人,事實証明沒有事是不可能的,同事是個嬌俏的女孩,也許正是如此,一顰一笑令人難以拒絕,要找人做這類娛樂性豐富的街訪,她絕對是不二之選。結果她跑到蘭桂芳尋找千百遍,竟找到一對在幾年前的情人節開始拍拖,當天出來慶祝的情侶,令早兒佩服得五體頭地的,是這位同事又被派到位於某處的姻緣石,找到一位正陷入五角戀關係的妙齡女郎,敬虔地向石頭投問抉擇,那天的情人節下午,寧靜的公司內充斥著同事輕奮的分享,以及其他人此起彼伏的笑聲。

04年的農曆初二,早兒被指派採訪維港煙花,拍照的重任當然由攝記擔當,這類工作之所以輕鬆,就是因為可以跟其他人一樣,跑到維港旁邊看煙花,看看旁觀市民的反應,描述一下煙花的變化和天空的雲層,只要加點想像,以及一些中學作文所用的形容詞便可以交差,最好的一點是八點半看完煙花後,致電回去報料,就由另一位同事在公司綜合寫稿,因此早兒就歡歡喜喜地約了朋友到看煙花,說是工作,實是嬉戲,可是最終躲懶的夢想幻滅,看畢煙花後上司說人手不足,著我無論如何都是跑回報館寫稿,原本「走下場」的娛樂節目當然泡湯了。人說記者的脾氣不好,性子又急,動輒氣上心頭,大概與這些變幻莫測的要求有關。

來到英倫,不知道會怎麼過我的新年,唯一的願望是,脫離工作枷鎖,可以好好享受節日,讓我好好的記住,在這裡過的新年。

在此先預祝各方好友,新年快樂,做隻肥肥白白的小豬,爸媽,記得留一份利是給我哦!!!

星期六, 2月 10, 2007

早兒「傑作」

剪片是漫長而沉悶的戰鬥,未來兩周將會長時間在剪片房渡過,決定從電腦中export幾個定鏡,讓好友看看早兒得意之作,這三張相片分別是從三個片子中找出來的。

晨早七時在倫敦看到的圓月,固執的早兒堅持要開腳架拍一個定定的鏡頭,可是同行的同學ALI不同意,結果他手提著攝錄機就拍下這個我很喜歡的SHOT,寒風中早兒四肢遲笨,到我開好腳架後,卻發現月亮已被雲層遮閉了。過去習慣每個鏡頭都是定定的,較好focus,但現實是不等人的。永遠都不能忘記這位同學,瘋癲的與早兒乘坐第一班火車跑出倫敦,每當抬頭看到月亮時,心裡都有百般滋味,刺骨的寒風、寂靜的早上...












這是學校裡的一位Chaplain,在教堂裡的一面小小鏡子,看到他主持周日崇拜的儀式。

不枉老遠從香港帶來小巧的SONY camcorder,終於派上用場。早兒正在拍一件物件的自述,把它置在店裡的架上拍一個主觀鏡,說來容易,但原來要拍得像樣,好像真的有對眼睛在層架上並不容易,因為層架的高低不一,難以剛好配合受訪者的高度,結果就由埃及同學Saeed操刀,手拎著攝錄機懸吊在架上,著受訪者看看架上物件。效果很好,早兒十分滿意。

星期四, 2月 08, 2007

白茫茫


自前天起天氣忽然驟降,天氣報告果然不爽,今天一早起來便看見窗外一片白茫茫了,第二次下雪,不同的是,這次我看到雪正在下,連忙更衣拍照,還看見雪人、用雪堆出來的校園,晚上跑到教會裡查經,大家都忙著在門外擲雪球,早兒雖然沒有主動出擊,倒是「中招」了。

下雪的時候一點都不冷,拾起一點雪時也不感到手掌麻木,但知道溶雪時會很冷,而且地面也會特別濕滑,明天和同學外出拍攝,唯望路上平安,不要再為腳跟傷患添上負擔。
~宿友Meera和我~

最近獲知一位朋友正面臨或不能走路的病患、另外一位英國教會的朋友早前在醫院昏迷,醒來認不得家人,他才是那様年輕,是個典型的BBC (British born chinese),腦海裡仍記得他說廣東話變成笑話連篇...心裡只能焦急,禱告裡除了可以代禱,還可以做的是-感謝主,因為今早醒來還可以看雪景,還可以盼望著明天外出拍攝,就算天氣再冷,也沒有什麼可怕了。

星期二, 2月 06, 2007

夢境

昨晚做了一個,夢見一位舊同學和女友結婚了,醒來仍然覺得開心,因為他們的確是快要結婚了。來了這段日子,每次做的夢都是發生在香港的人和事,從沒有夢見過英國,奇怪。


由於今天一早要在倫敦拍攝,於是昨晚到了同學Susanne家過夜,拍了大半天,其實是不錯的,但知道自己要求和期望太高,有些東西本來是一個人拍不來,難以強求,因為原本答應同行的北京同學發燒了,結果單人匹馬上陣,魄力連自己都感到佩服,因為回來後方知道疲累慘透全身,洗澡過後,整個人像倒下來了。

Susanne是英國同學,雖然年紀比我大,但是人很好,已是第二次在她家過夜,竟然十分習慣,甚至比她睡得更甜XD 還吃了她煑的「英式晚餐」和早餐,已經很感謝她了。

星期六, 2月 03, 2007

圈子之外

今天巴基斯坦同學ALI「牛一」,昨晚大家慶祝生日之名在另一同學家中相聚,因為班中其中三人一起租住了腿蛋鎮屋子其中一層,不少同學都常聚在他們家中,甚至過夜翌日一早一同走路回校上課,而早兒卻是人群中唯一一個首次被邀進場的一個。

上學半年,班中慢慢形成「小圈子」,早兒一直和各同學保持友好關係,不過一直有一個感覺,就是總在圈子之外,後來想通了就不再放在心上。

同學還沒有把相片發到我的手上,但願腦海裡永遠儲存著昨晚胡鬧的笑聲,有捷克同學弄的蘋果批(當為生日蛋糕)、伊朗同學為我煮的晚飯、英國同學坐在地上沾濕了倒瀉的啤酒,要倚在heater上「慶乾」褲子、有同學為了逃避廚房裡的二手煙而攀到窗外、有人試斬拋起的香蕉,又有人叫不要浪費食物...當然,亦有人拿起攝錄機,把這一切都拍下來。

這樣的聚會當然沒有很重要的事做,不過坐在中間,總可以令人開懷大笑一番,放放短片觀摩一下,或是閒聊一番,猜猜哪一個的首都是哪一處。